摘要：作为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卢森堡的社会经济发展和其职业教育改革密不可分。尽管土地面积较小、人口数量较少，但卢森堡依然建立了完整的、多层次的和多类型的职业教育体系。在初中阶段具备和普通教育并行的技术教育路线，在高中阶段有四种不同培养目标的职业教育类型，在中等后和高等阶段有为学习者提供高级职业资格证书的手工艺大师教育和高级技师教育。职业教育的发展离不开管理制度的建设，卢森堡职业教育管理中强调社会组织的参与，商会作为来自民间的管理机构，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其质量保障得益于充足的经费、分工明确的资格管理和持续性的师资建设。但卢森堡的国家特点也使得其职业教育发展面临人口少、多语言等因素带来的挑战，政府致力于通过增加假期和承担培训费用的方式，鼓励个人和企业积极参与到职业教育和培训中。
关键词：卢森堡;职业教育;商会;技术教育
卢森堡全称卢森堡大公国，位于欧洲西北部，东邻德国，南毗法国，西部和北部与比利时接壤，官方语言是卢森堡语、德语和法语。卢森堡是一个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其特点是国小民富，面积2586.3平方公里，人口62.6万(截至2020年1月)。[1]2019年，卢森堡国内生产总值711.06亿美元，人均国内生产总值高达11.58万美元，是全球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最高的国家之一。[2]卢森堡职业教育作为其国家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为各个行业输送了一大批高素质、高技能人才，在带动劳动力就业，实现经济发展方面作出了巨大贡献。
一、卢森堡职业教育体系概况
卢森堡国民教育体系包括学前教育、初等教育、中等教育、中等后教育和高等教育。其中职业教育体系覆盖了从中等到高等的各个阶段(见图1)，层次分明，类型丰富，为职业教育学习者提供了多种学习机会。
(一)中等阶段的职业教育
卢森堡中等教育包含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其中普通教育有3年学制的普通初中教育和4年学制的普通高中教育。而职业教育包括初级技术教育、职业教育(2级)、职业教育(3级)、技师教育和高级技术教育等。在卢森堡，中等阶段的职业教育都是免费的，既可以面向义务教育阶段的青少年，也可以面向成人学习者。
1.初级技术教育
学习者在进入初中阶段后有两种选择：普通初中教育和初级技术教育。选择的依据是学习者在初等教育阶段的成绩、兴趣、家长的意见和教育工作人员的意见等方面。初级技术教育是在中学开设的、具有预备性质的职业教育;学制3年，是为那些进入普通初中教育中有困难的学习者而设计的。在初中阶段，还有一种专门为来自其他国家的学生准备的融入班，这些学生在之前有良好的成绩，但是语言是他们进入初级技术教育的主要障碍。所以，在融入班的学习中，学习者的法语或者德语会得到加强，以便于他们后期职业学习的发展。学习者在这个阶段的学习结束时，会根据相关的评估报告，由班级委员会对其下一步的职业教育类型选择进行指导，从而进入不同的职业学习方向，包括职业教育(2级)、职业教育(3级)、技师教育和高级技术教育。这四种职业教育类型的学习年限、等级和培养目标不同，但它们彼此之间可以建立衔接关系(见表1)。
2.职业教育(2级)
职业教育(2级)是在中等技术学校和企业同时开展的学徒制教育，在卢森堡称之为并行模式，即在整个学习周期中保持学校学习和企业学习同步进行。学校学习和企业学习的时间分配因专业不同而有所区别，例如有的采取每周两天在学校，三天在企业;有的采取学校学习九周，企业学习九周。不仅如此，文化课、专业理论课和专业实践课的比例也因专业而异。职业教育(2级)可以为学习者提供职业能力证书，该证书可以证明学习者具备了作为一个行业或者专业中半熟练工人所具备的基本能力，使得他们为进入劳动力市场做好准备。同时，持有该证书的工作者在相关行业或专业中工作两年后将被视为熟练工人。职业教育(2级)的毕业生通常从事的职业有汽车维修助理、花店助理、花匠助理、抹灰工、销售助理和美发师等。职业教育(2级)是为那些想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学习者而准备的教育，它往往针对那些学习困难者设计的，他们不仅难以进入普通高中教育，甚至无法完成职业教育(3级)、技师教育和高中技术教育。如果职业教育(2级)的学习者在毕业后想继续学习，而不是进入工作场所，他们可以选择进入职业教育(3级)中相同专业的第二学年甚至第三学年继续学习。[5]
3.职业教育(3级)
职业教育(3级)在中等技术学校中开设，通常采用以下三种模式运行：(1)并行模式(前文已说明)。(2)混合模式。它适用于某些专业，在第一年把理论和实践学习都安排在学校中进行，在这个部分结束后按照并行模式运行。(3)全日制模式。其所有培训都在学校进行，根据学徒合同或者实习合同中的要求，再安排12周或更长的实践培训。在完成相关要求后，毕业生将获得职业能力文凭，它可以证明持有人具备在劳动力市场上作为熟练工人从事相关行业或专业的技能，其从事的工作岗位通常有理发师、护士、行政和商业代理、泥瓦匠、建筑制图员和飞机维修人员等。在升学机会方面，职业教育(3级)毕业生可以在中等教育阶段继续学习，升入同一专业的技师教育的第三学年或者高级技术教育的第三学年;他们也可以选择进入中等后阶段的职业教育或者进入高等教育阶段进行学习，其中进入高等教育还需要通过高等教育衔接项目。
4.技师教育
技师教育是在中学和企业的培训中心共同开设的一种职业教育类型，主要采用全日制模式进行。技师教育的毕业生可以获得技师文凭，相比于职业教育(2级)和职业教育(3级)，它代表着更高的能力水平。技师教育的毕业生不可以直接进入高等教育进行学习，但是他们可以选择进入普通高中教育的第三学年继续学习，或者进入一年学制的高等教育衔接项目，从而获得进入高等教育的机会。
5.高级技术教育
高级技术教育和其他中等职业教育类型的最大区别是，它具有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双重性质。所以学习者在毕业后获得的中等技术学校毕业文凭具有职业资格证书的属性，帮助他们进入劳动力市场;该文凭在某些情况下也可以等同于普通高中毕业文凭，从而使得毕业生具备进入高等教育阶段继续学习的机会。
(二)中等后和高等阶段的职业教育
1.手工艺大师教育
手工艺大师教育是卢森堡中等后阶段的职业教育，由商会举办。入学者必须年满18岁，具备至少欧洲资格框架3级以上的学习经历，比如职业教育(3级)、技师教育、高级技术教育和普通高中教育等。手工艺大师教育的学习时间主要在工作日的晚上或者周末进行，学习内容和节奏均由学习者自己决定，标准学习时长为3年，最长为6年。学习者需要拥有至少一年的工作经验才能进入最终考核环节(一年的工作经验可以是入学前或者是学习期间进行的)，符合毕业要求后，他们可以获得手工艺大师资格。毕业生可以进入到手工艺行业成为个体经营者，并培训学徒。手工艺大师教育本身不具备升学功能，学习者无法凭借手工艺大师资格进入到高等教育，但是他们仍然可以通过已有的或未来获得的普通高中毕业文凭和中等技术学校毕业文凭来继续进行高等教育领域的学习。
2.高级技师教育
高级技师教育是卢森堡高等阶段的职业教育，由中学或者中等技术学校开设。高级技师教育的入学要求是，学习者需要具有普通高中毕业文凭或者中等技术学校毕业文凭。高级技师教育学制2年，分为四个学期，每个学期有5～20个学分，每个课程至少有1个学分。符合毕业要求后，学习者可以获得高级技师证书，通常从事的职业有护士和游戏设计等。
3.专业学士和专业硕士
卢森堡高等教育有应用型和学术型两种方向，3年学制的专业学士和2年学制的专业硕士都属于应用型高等教育，而应用型高等教育在卢森堡属于职业教育体系的范畴。与学术型高等教育相比，应用型高等教育更有利于培养高级技术人才。两种方向的教育在升学路径方面则没有区别，即专业学士可以选择专业硕士和学术硕士两种方向，学术学士也可以选择学术硕士和专业硕士两种方向;专业硕士和学术硕士都可以攻读学术博士。
二、卢森堡职业教育管理
(一)职业教育管理机构
在卢森堡，国民教育、儿童和青年部负责所有类型的教育，包括职业教育。国民教育、儿童和青年部还与劳动、就业、社会和团结经济部合作，负责失业者的培训措施。除了政府部门外，社会组织也是职业教育管理的参与方。卢森堡职业教育管理的核心原则是国家和社会组织合作，这是因为社会组织是对职业教育的组织和实施作出贡献的重要利益相关者。社会组织中的商会是职业教育的主要管理机构，作为独立的政策机构，它们能够参与到卢森堡的立法过程中，在教育方面接受官方咨询。商会享有财政自主权，这使得其影响力强大，在国家层面和欧盟层面都有商会的相关代表。不仅如此，卢森堡法律规定所有工作者和私营企业都必须成为商会的成员，接受其管理和监督。在2008年职业教育法改革中，商会的权力又再次得到加强。[6]商会在职业教育领域的主要工作：确定培训需求;提供培训指导信息;决定职业教育中开设哪些专业;设计培训方案;提供和组织培训;评估培训方案和培训制度;调解企业和学校之间的分歧;向主管机构通报职业培训中的违规行为等。
(二)职业教育经费和资助
近年来，卢森堡政府一直致力于对教育财政的支持，政府用于公共教育的总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从2008年的4.8%上升到2017年的5.0%，使得卢森堡成为经合组织国家中生均经费较高的国家。其初级公共教育包括初等教育、普通中等教育和中等职业教育三个层次。在2015年，初级公共教育的财政投入中有超过一半(54.5%，9.28亿欧元)用于初等教育。在中等教育领域中，职业教育的支出(5.17亿欧元，占总经费的30.4%)高于普通教育(2.58亿欧元，占总经费的15.1%)。这些经费的用途包括教师薪酬、行政和技术人员薪酬、业务费用和投资四个方面，其中教师薪酬在各类教育中皆处于占比最高的部分，且远多于其他部分。
卢森堡的教育经费来源分为两级：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共106个)。在2015年，中央政府在教育领域的总支出接近13.9亿欧元，占比达到81.7%，是卢森堡公共教育的主要资助来源。106个地方政府贡献了3.11亿欧元，占比18.3%。除了来自本国经费的支持，卢森堡的一些公共教育也接收来自国外的资助。Schengen-LyzeumPerl是一所卢森堡和德国共建的高中，成立于2007年，位于两国边境，学习者在这里可以获得普通高中毕业文凭和中等技术学校毕业文凭，由德国支付60%的运营成本、50%的建筑维护和设备投资费用，而卢森堡承担剩下的费用。
(三)职业资格管理
1.预测技能需求
职业资格的制定需要以技能需求为前提，卢森堡职业教育的开展正是基于企业的技能需求。以下机构在预测技能需求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1)劳动和就业常设委员会。教育部和劳动部通过该委员会进行合作，它负责定期审查劳动力市场情况，其工作方法包括岗位供给和技能需求分析。(2)培训观察站。由国家继续职业培训发展研究所于2012年建立，它为政府和社会合作伙伴提供有关培训问题的详细统计数据和可靠的定性分析。(3)就业观察站。由劳动部设立，它可以分析劳动力市场数据，发布劳动力市场消息，并组织有关劳动力市场问题和就业的年度会议。(4)能力观察站。为了不断改进职业教育培训方案，卢森堡高等教育机构同企业合作成立能力观察站，预测各个行业中不同职业对于自身的能力需求。(5)卢森堡商业联合会。自1997年以来，卢森堡商业联合会每年都对工业、信息技术和通信部门的技能需求进行调查。它探讨了企业的技能需求，以实现职业培训和劳动力市场需求之间的良好平衡。
2.制定职业资格
负责制定职业资格的主体是课程组和国家职业委员会。[7]课程组的主要任务是为其负责的行业或专业制定培训方案;确保基于学校的培训目标和基于工作的培训目标的一致性;与各委员会合作，提供在学校和工作场所对学习者进行持续评估的指导方针和程序，并把指导方针和程序纳入教育部长通过的评估框架;开发和评估综合项目，检查学习者是否具备解决真实或模拟工作情境所需的复杂能力。国家职业委员会是为普通中等教育和中等职业教育服务，他们向教育部长提出课程内容和评价标准。国家职业委员会的成员来源：每所职业或技术教育学校的一名教师代表，教育部长指定的国家普通教育委员会的代表，每个商会的代表，卫生专业高级理事会的代表和卫生部门的雇主代表，教育和社会机构的雇主代表等。
3.建立国家资格框架
卢森堡建立了8级国家资格框架，其主要目的是增加资格的透明度，为利益相关方(个人、教育和培训提供者等)以及劳动力市场提供一个指导框架。卢森堡国家资格框架的建立参考了2012年的欧洲资格框架和欧洲高等教育资格框架。从2014年开始，由教育部和高等教育部代表的委员会发表了一份报告，详细说明了卢森堡国家资格框架和欧洲资格框架、欧洲高等教育资格框架之间的联系。卢森堡高等教育机构提供的资格证书为欧洲资格框架等级中的6～8级，其他职业资格证书则分布在2至5级。卢森堡国家资格框架的建立还有一个重要意义，即要表明一个人的终身学习是连续的，且这种学习不应只局限于正式的资格认证。
(四)职业教育师资管理
卢森堡中等职业教育教师的招聘程序和培训规定与普通中等教育教师一样，没有额外的准入或培训要求。卢森堡所有教师申请者首先必须具有教授课程相关专业的学士或硕士学位，然后通过考试，在国家教育培训学院完成3年的培训课程。[8]该培训课程是以边工作边培训的方式进行，即学习者已经在某个中等学校里开始从事教师工作。
职业教育师资培训是职业教育质量保障的重要措施之一，在涉及学徒制的企业都要加强企业师傅的培训工作。一方面，商会为企业师傅建立专门平台，提供在职培训方案，改善企业师傅的教学方法。另一方面，卢森堡出台相关法律，提高企业师傅在培训学徒中的责任感。相关法律规定，企业必须为学徒指定一名或多名企业师傅进行指导，包括实践培训、教学监督、担任商会在学徒培养管理中的联系人。除了持有手工艺大师资格或其他同等资格的企业师傅可以不用参加强制性培训，其他人都必须参加商会组织的为期3天的培训。培训内容涉及法律和教学等多个方面，为企业师傅提供培训方法指导，与学徒建立良好关系并帮助他们融入企业工作中。——论文作者：吴秋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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