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研究把教育理论知识、课程知识、学科知识和学科教学法知识作为教师专业知识的基本框架,以问卷调查的方式请中学语文教师评价11项来源对他们的专业知识发展的促进作用。结果显示:中学语文教师认为,“自身教学经验与反思”、“和同事的日常交流”与“自学课外书刊”是专业知识发展的非常重要的来源,“教学观摩活动”、“教育见习与实习”是比较重要的来源,而“在职专业培训”、“入职后的学历补偿教育”和部分职前教育课程对专业知识发展的作用并不明显。基于以上研究发现,提出了促进中学语文专业知识发展的建议。
[关键词]中学语文教师;专业知识;知识来源
一、问题的提出
专业知识是教师开展教育教学活动必备的知识,是教师专业素质的重要组成部分。教师的专业知识有多种来源,概言之,源于教师的实践活动。其中,职前教育和在职期间的经历是两个主要的方面,每个方面又可以划分出更为具体的来源。比如,自身的教学经验与反思、同事间的日常交流、在职培训、阅读专业书刊等,这些都属于在职期间的经历,对教师的专业知识发展都有一定的促进作用。那么,哪些来源相对比较重要呢?也即各种来源对教师专业知识发展的促进作用有多大?这里的“作用”有两层含义:一是各来源在理想状态下(即完善状况下)应发挥的作用;二是各来源实际发挥的作用。对“应然”作用的研究和对“实然”作用的研究有密切的联系,前者在一定程度上需要以后者为基础,而后者主要表现为调查研究。在已有的关于“实然”作用的调查研究中,范良火的研究较为系统、深入。他将问题聚焦于教师教学知识的发展,通过对芝加哥地区中学数学教师的研究发现:教师教学知识的最主要的来源是“自身教学经验与教学反思”和“同事间的日常交流”;在职培训和有组织的专业活动是比较重要的来源;而相比之下,作为学生的经验、职前培训、阅读专业书刊则是最不重要的来源。[1]范良火等亦研究了新加坡中学数学教师的教学知识,新加坡研究与芝加哥研究的结论基本一致,只是新加坡教师对职前培训的认可度比芝加哥教师略高。[2]近年来,在国内也有这方面的调查研究,这些研究大多发现教师的自身经验与反思、同事交流是教学知识的重要来源,而职前培训的作用不太重要。[3][4][5]已有研究对促进教师专业知识发展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但仍有进一步拓展的空间。首先,已有研究涉及的学科主要是数学和英语,研究结论是否适用于其他学科,还有待验证。其次,已有研究限定于教学知识领域内,而教学知识只是教师专业知识的一部分,将研究范围从教学知识拓展为教师专业知识也是必要的。另外,已有研究大多把职前教育作为一个整体看待,而实际上,职前教育还可分为教育类课程、学科专业课程、教育见习与实习等来源,职前教育这一变量有必要具体化。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将问题聚焦于语文学科,调查中学语文教师的专业知识发展来源的作用。
关于教师专业知识的分类,舒曼(L.S.Shulman)的研究影响较大,他将教师专业知识分为7类:学科知识、一般教学法知识、课程知识、学科教学法知识、学生及其特征知识、教育背景知识、有关教育目的、价值及其哲学和历史背景的知识。[6]后来许多研究者在舒曼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知识分类观。借鉴已有研究,本研究以教育理论知识、学科知识、课程知识和学科教学法知识作为教师专业知识的核心要素。具体地,教育理论知识指教师具有的教育基本原理、一般教学法、教育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学科知识指教师具有的关于中学语文的概念、事实、原理、方法等的知识,亦即与中学语文密切相关的中文知识。课程知识指教师具有的关于中学语文的课程目标、学习内容、知识体系的知识,具体表现为对课程标准的理解和对教材的把握。学科教学法知识是利用教学法知识帮助学生理解、接受学科知识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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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鉴范良火[7]对教学知识来源的分类,同时结合我国教师教育的实际,本研究将专业知识来源划分为11项:A.语文专业课;B.教育类课程(包括教育学和心理学);C.语文教法课;D.教育见习与实习;E.微格教学(包括教师技能培训);F.入职后的学历补偿教育(如自考、函授);G.在职专业培训;H.自身的教学经验与反思;I.教学观摩活动;J.和同事的日常交流;K.自学专业书刊(与特定专业知识相关的书刊,不只限于中文专业)。其中A—E为职前来源,F—K为在职来源。A、C—K作为学科知识的来源;B—K作为教育理论知识、课程知识和学科教学法知识的来源。本研究调查的问题是中学语文教师对以上专业知识来源的作用的评价。换言之,即在中学语文教师的专业发展过程中,各种专业知识来源对他们的专业知识发展发挥了多大的实际作用。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以自编的问卷为调查工具。问卷除指导语以外,共四部分,分别调查四种专业知识的来源。在各部分首先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对特定的专业知识进行解释,使调查对象理解每种专业知识的含义。然后以等级量表形式呈现各种专业知识来源,并对个别来源做必要的解释说明,请调查对象对每种来源对特定专业知识发展的有用性进行评价,评价等级从“非常有用”到“没有用”共5级,考虑到有的调查对象可能没有某种来源方面的经历,所以在5级之外增加了“无此经历”项。明确要求调查对象做出唯一选择。
调查对象为初中语文教师。采用分层抽样的方法在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分别选取3所城市初中,以这些学校的语文教师为调查对象。共发放问卷150份,100%回收,剔除回答不认真和缺失值过多的问卷,有效问卷共113份,占回收问卷的75.3%。利用SPSS13.0统计软件对收集的数据进行录入和分析。录入时对不同的评价等级赋值,从“非常有用”到“没有用”依次赋5至1。使用logistic回归进行分析,通过各来源的参数估计值和显著系数推断各来源对特定专业知识发展的重要程度。
三、研究结果
(一)各来源对语文学科知识发展的作用
表1呈现的是各来源对中学语文学科知识发展的作用的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①。参数估计值越大,表明作用越大。按照参数估计值由大到小排序,不同来源按其对语文学科知识发展的重要性依次为:“自学专业书刊”、“自身的教学经验与反思”、“和同事的日常交流”、“教学观摩活动”、“教育见习和实习”、“语文专业课”、“在职专业培训”、“微格教学”、“入职后的学历补偿教育”、“语文教法课”。进一步通过显著系数可以推断,与“教育见习和实习”相比较,“自学专业书刊”、“自身的教学经验与反思”在统计检验0.05水平上显著地具有更大的重要性;“和同事的日常交流”、“教学观摩活动”、“语文专业课”与“教育见习和实习”具有相同的重要性;而“在职专业培训”、“微格教学”、“入职后的学历补偿教育”、“语文教法课”的重要性则显著地小于“教育见习和实习”。
(二)各来源对教育理论知识发展的作用
按照与前面相同的方法,根据表2中的参数估计值和显著系数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与“教育见习和实习”相比较,“自学专业书刊”、“自身教学经验与反思”、“和同事的日常交流”在统计检验0.05水平上显著地具有更大的重要性;“教学观摩活动”与“教育见习和实习”具有相同的重要性;而“在职专业培训”、“入职后的学历补偿教育”、“微格教学”、“教育类课程”、“语文教法课”的重要性则显著地小于“教育见习和实习”
(三)各来源对语文课程知识发展的作用
根据表3中的参数估计值和显著系数可知:与“教育见习和实习”相比较,“自学专业书刊”、“自身教学经验与反思”、“和同事的日常交流”、“教学观摩活动”在统计检验0.05水平上显著地更为重要;“在职专业培训”、“入职后的学历补偿教育”和“教育见习与实习”具有相同的重要性,是中学语文课程知识比较重要的来源;“微格教学”、“语文教法课”、“教育类课程”具有相同的重要性,但它们的重要性则显著地小于“教育见习和实习”。
(四)各来源对语文教学法知识发展的作用
根据表4中的数据可知:与“教育见习和实习”相比较,“自身教学经验与反思”、“教学观摩活动”、“和同事的日常交流”、“自学课外书刊”在统计检验0.05水平上显著地更为重要;“在职专业培训”和“教育见习和实习”具有相同的重要性,是语文教学法知识比较重要的来源;“微格教学”、“入职后的学历补偿教育”、“语文教法课”、“教育类课程”具有相同的重要性,但它们的重要性则显著地小于“教育见习和实习”。
(五)总结
表5是对以上调查结果的进一步总结,更为全面地显示了中学语文教师对各种专业知识来源所发挥的实际作用的评价。
基于这一总结,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1.就语文教师的四种专业知识整体而言,“自身教学经验与反思”、“和同事的日常交流”与“自学课外书刊”是非常重要的来源,但是“和同事的日常交流”对中学语文学科知识的重要性不如它对其它三种专业知识的重要性大。
2.“教学观摩活动”对于中学语文课程知识和语文教学法知识非常重要,对中学语文学科知识和教育理论知识比较重要。
3.“教育见习与实习”是四种专业知识比较重要的来源。
4.“语文专业课”对中学语文学科知识是比较重要的来源。
5.“在职专业培训”对中学语文课程知识和语文教学法知识比较重要,但它对中学语文学科知识和教育理论知识则不太重要。
6.“教育理论课程”对于教育理论知识、中学语文课程知识和语文教学法知识都不太重要。
7.“入职后的学历补偿教育”仅对中学语文课程知识比较重要,对其它三类专业知识不太重要。
8.“微格教学”和“语文教法课”对四种专业知识都不太重要。
四、讨论
(一)教师实践与反思以及合作交流的重要性
本研究表明,对中学语文教师而言,教师自身的教学经验与反思以及与同事的交流是其专业知识发展非常重要的来源,这与以往数学和英语学科的研究结论基本一致。进一步推测,这一结论可能也适用于其他学科的教师,但这一推测还需要专门的研究来验证。不过,仅就促进数学、英语、语文教师专业知识发展的角度来看,近年来在理论和实践层面对教师实践与反思以及教师之间合作与交流的关注确实必要。
(二)自学专业书刊的重要性
以往对数学、英语学科教师的研究大多发现阅读专业书刊不太重要,而本研究发现自学专业书刊是中学语文教师专业知识发展的重要来源之一。这给我们两点启示:一是自学课外书刊对中学语文教师专业知识发展的重要程度不容忽视;二是某些知识来源对教师专业知识发展的重要程度可能因学科而异。那么,为什么自学课外书刊对中学语文教师的知识发展非常重要呢?这可能与语文教师的学习风格和习惯有关,中文专业决定了他们要阅读大量的课内外书刊,这可能促使他们相对于数学和英语教师而言更容易形成善于阅读的学习风格和通过阅读来学习专业知识的学习习惯。当然,这一归因还有待检验。
(三)教育见习和实习的重要性
结论显示,教育见习和实习对中学语文教师各种专业知识发展都比较重要,是职前教育经历中作用最明显的来源,而职前教育阶段的其他课程的作用都不明显。以往研究大多发现职前教育不太重要,但从本研究来看,这一结论过于简单化,不够全面,对于教育见习和实习而言是“不公平”的。这表明,对“职前教育”中的具体来源进行专门研究是非常必要的,有利于具体、全面地判断“职前教育”的作用。
(四)教师教育课程的“应为”与“实为”
本研究发现,某些教师教育课程并没有像我们预想的那样发挥较大作用。比如,以传授教育理论知识为主旨的教育类课程对教师教育理论知识发展的实际作用并不明显,语文教法课对语文教学法知识发展也不太重要。这也许会让教师教育(包括职前教育与在职培训)工作者感到失望。那么,导致这种状况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因课程现存问题所致,还是这些课程本来就作用甚微,无论如何改进都是难有长进?大概多数人倾向前一种回答。最近一项国际比较研究[8]也证实了这一点,教育类课程和学科教学法课程并非可有可无,它们对职前教师的发展是有作用的。国内一项调查研究也指出,教育类课程对职前数学教师教学知识的发展作用欠佳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教育类课程内容方面的原因,也有职前数学教师自身的原因,此外教授职前教育课程的教师的专业能力、教学方法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9]由此可以推测,某些职前教育课程效果欠佳的状况是可以改善的。不过,我们也应认识到,每种教师教育课程的作用是有限的,不要指望通过某一门课程使教师的专业知识发展到完善的程度。另外,需要特别强调的是,本研究显示的各种来源的作用是一种“现实状态”,所表明的只是各来源的实际作为。而各种来源的“理想状态”如何,即可能发挥的最大作用有多大?答案还不清楚。在对教师专业知识发展的心理机制知之甚少的情况下,我们能做的事情有两件:第一,充分重视那些促进了教师专业知识发展的重要来源;第二,反思、改革、完善那些没有或没有很好促进教师专业知识发展的来源,尽量发挥、提高它们的作用。
五、建议
(一)建议中学语文教师在教学过程中注重积累经验,勤于反思,加强同事交流,同时注重阅读专业书刊,通过以上途径促进自身专业知识的发展。同时建议学校的管理者采取措施为这些活动的开展创造有利环境和条件。
(二)建议师范生重视并积极参与教育见习和实习活动,职前教师教育工作者重视并加强对教育见习和实习的规划和指导,发挥教育见习和实习对教师专业知识发展的重要作用。
(三)建议教师教育(包括职前教育与在职培训)工作者经常性地调查各类教师教育课程的效果,总结经验,增强实效,发现问题,及时调整和完善,从而提高课程设置和实施的质量。对那些没有发挥效用或效用较低的课程进行必要的反思和改革。
(四)建议中学语文教师尽可能将学历补偿教育与教师专业发展联系起来,使学历提升过程也成为促进教师专业知识发展的过程。相应地,那些承担学历补偿教育工作的继续教育机构也应对教师这类群体给予特殊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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